文|缅栀＆小唐

“人间烟火味，最抚凡人心”市井百态，寻常生活是最能抚慰世俗之人的思想了。

孤独惯了，是很贪恋人群的。今天一如往常，我又来到了家附近的夜市。

人还未到，就被那里热闹的氛围所吸引。每次来到这里，我总感觉像是参加了一场狂欢的盛宴，伴随耳边的欢笑声、抱怨声、小贩叫嚣声和孩子玩闹声，可以穿梭在人群里独自享受他们的故事。

如果说商店、餐厅是一个演奏厅，我们可以安静舒适地享受一场音乐演奏会，那么夜市、小摊就是一个露天演唱会，我们可以抛开一切拘谨参与其中，没人管你是否破音，也没人嫌弃音箱音质的好坏，我们一起跟唱、跳舞，与每个陌生人都像是久别重逢。

这里熙来攘往，却并不会让人内心觉得吵闹烦躁，我放慢脚步，此时不需要与时间赛跑。想来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属实难料，偌大的街口小巷，在迈出一步的时间，能与四五个人擦肩而过，也不知道这是攒了几世的回眸。

经过挤满人的小摊，我在另一旁无人驻足的摊位旁停下。摊主是一个中年男性，身材偏瘦，没有啤酒肚，他笑着看向靠近的客人，随后又目送他们经过，就一瞬间，我捕捉到了他眼中的失落。

我走近他，特意放大声音说：“老板，来个烤鱿鱼！”“好嘞！”我随老板一同笑着，就好像是我挣到了钱。他将鱿鱼打包好递给我，对我说了声“您拿好”，我接过跟他道了声“谢谢”。

我走出一段距离，回头望去，老板的笑容看起来更有自信，说出的话更有底气。突然，我有种错觉，似乎我刚刚不是买了他一份烤鱿鱼，而是包了他今夜全部的鱿鱼。

成年人的世界没有容易一说，当吃苦成为常态，苦后的那点甜会让人格外留恋。我们都在寒冷的冬天挣扎，期盼着有朝一日迎来春暖花开的季节，我们深知那寒冬的冷，又怎会吝啬手中的火柴。

飘远的思绪被一阵碰撞声拉回，我凑上前观望，原来是一帮孩子在玩碰碰车，我立足观看了片刻。里面有个男孩的车技卓越，他与人碰撞后欣喜的表情让人很有代入感，作为观众的我似乎也能感受到那份速度与刺激。

正当我看得起劲时，我发现与我擦肩而过的小女孩眼泛泪花，她停在那默默擦眼泪。管理员见状叫停，跑到女孩跟前问了什么，他们交流一番，女孩停止哭泣，游戏继续。

之后我的视线便跳过了那个引人注目的男孩，移到了羞涩怯懦的女孩身上，她速度缓慢，躲开可能撞向自己的碰碰车，在边边角角晃悠。至于游戏中的其他人，他们在冲撞的过程中，也有意避开女孩，即使避不开，也会放慢速度，轻轻碰上去。

女孩的逃避让她不再合群，其他玩伴的躲避、忽视，像是一种变相的孤立。

女孩，成了角落的常客。

我们总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但当你走进社会大学的时候，现实会告诉你，示弱是最无用的妥协。我有些失落，像那位老板目送客人离开时的心情一般，本以为这是大人世界的规则，不料就仅仅只是当时年纪小，还未懂得其中的道理而已。

回家的路上听到身旁有位女孩问道：“妈妈，我刚才是不是一点也不勇敢。”我低头一看，很巧，是刚才哭了的女孩。

她妈妈紧握住她的手，欣慰地笑着，“孩子，虽然你哭了，但你没有中途放弃呀，妈妈觉得你已经很勇敢了呀。”听到她的回答，我有些出乎意料，紧接着，她又问女孩，“那你这么害怕，以后还会再玩吗？”

我注视着她们离开的背影，看到女孩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我怔在原地，耳边有个声音问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你竟变得如此苛刻，自作聪明地评判孩子的世界？

思绪不受控制地钻进时间的缝隙，将时钟倒回几分钟前，碰碰车场地，故事重演。

女孩紧握方向盘小心翼翼地行驶，她在边角处徘徊，是躲避也是怕扰了其他孩子的兴致。别的孩子们虽沉迷在游戏中，但余光也留意起女孩，他们细心躲避照顾她的不安。

灯光被调为暖色调，眼前的画面变得温馨，我一晃神低头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我同她笑着，内心某个地方暖暖的，在这寒冷的冬天，我被赠与了一根火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