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问来路，只问归处。

《寄缕清风予孟婆》

文：澜德     图：微博@痕迹-HENJI-

编辑：煎炸土豆丝

晚岸漆黑，恶鬼獠牙。秦生身陷阎罗，一脚又要踏入转世轮回。二殿阎罗楚江王历将他留下，解除了忘川的封印，阻止秦生再入轮回。

世人常说，孟婆汤可融化万缕千丝的羁绊。不想这孟婆汤也不过如此，秦生饮下好些次，都不曾忘了姝娘，这已是他寻找姝娘的第十世了。

思绪蔓延，昔日场景历历在目，秦生沉默了许久，还是给二殿阎罗楚江王历讲起了他的故事……

壹|生生世世

十世前，秦生曾为故国臣子，被俘于黎国，做起地位卑贱的奴仆，故国不复存在，秦生身上也缠绕沉重的枷锁，苟延残喘存活于世。

直到听见姝娘哼着久违的乡音，埋藏深处的万般情绪涌上心头。秦生失手掀开遮蔽姝娘容颜的红布，映入眼帘的竟是盘曲的疤痕，姝娘慌了魂，再次反应过来时，眼角的泪珠像断了线般，重重砸落。

秦生连忙解释“姑娘莫要哭，秦生只是听闻姑娘哼起的歌，勾起了回忆，这才冒犯了姑娘，秦生知错！秦生知错！”

她满眼赤诚的看着秦生，夹杂着低沉的抽泣再次哼起了故国的歌。

她告诉秦生，她原本是故国残存下来的舞姬，被掳来黎国做了的婢女，这疤痕是她被辱时抵死反抗留下的。

秦生望着一袭红衣的她，心底生出一份心疼和一丝留念。一个是落魄臣子，一个是毁容舞姬，他们惺惺相惜，在乱世中相互扶持，彼此艰难的活了下去。

翠绿山丘碧连绵，总望不见尽头。

黎国的王后突染重病，大巫师说，黎国藏匿了一位九天神女，是神怪罪了下来，若想救醒王后，必须要找到神女，祭祀上苍，以表黎国忠心，否则，黎国必会遭受灭顶之灾。

谁都不曾想到，大巫师竟独独选中了姝娘……

那夜，发冠碌碌滚落，霞帔染满了鲜红，她偷偷嫁给了秦生，在破败的窟窿堆里，以黄天厚土为上，扣了头拜了天地。

两人执手立下誓言“生生世世都要一起”。

姝娘的笑魇、姝娘的丽姿以及那时说话的语气缓缓映出。

转瞬间，姝娘被生生献祭，化为虚无，独留秦生一人盏酒饮今宵。

贰|因果轮回

“呵，你可能不知道，你的姝娘为了你，与阎王立了誓言，用容貌和永生换你十世轮回，若你在十世轮回的任何时刻认出她，你二人便可永生自由。”楚江王历冷冷的声音打破沉寂。

“什么，她在那？”

“她已永坠阎罗，生生世世守得八万里黄沙死海，为转世魂魄熬得一碗孟婆汤。”

秦生闻言，怔怔的愣在那里沉重的吐出一句凄凉：“孟婆……汤？”

“对！你的姝娘成了孟婆。”

秦生这才知道，自己苦寻了十世的姝娘竟在黄泉，为他端过十次汤，十次汤！

因果轮回，秦生匆匆接下孟婆汤，祈求下一世能遇见姝娘；姝娘慢慢递过孟婆汤，祈求秦生可以多看她一眼，哪怕一眼。

二人都不曾如愿，白白惹来十世苦短愁断肠。

秦生失了心魂，自言自语着：“万缕青丝斩不尽，了了尘梦显悲哀。”

楚江王历见秦生这般，道：“孤倒有一意，只要你愿交出实体，孤便可让你化作世世清风，留在姝娘的身边。你可……”

“愿意！”还未等楚江王历说完，秦生便一口答应，这是秦生仅存的希望了。

“孤可告诉你，你还有百世轮回，你便可飞升上仙，不必再受人间疾苦，不知你是否还愿留在黄泉？”

“愿意！秦生愿意永坠阎罗，生生世世化作一缕清风，守护着姝娘，应着我那时许下的承诺，生生世世都于姝娘一起。”

“当真？！”

“当真！”秦生又重复了一遍，眼底不见波澜。

比起飞升上仙，他更不想忍受没有姝娘的煎熬了，生生世世从不是说说而已。

叁|清风徐来

——阎罗二殿内。

楚江王历的渲染大口传来震耳欲聋之音，震得秦生生疼。

秦生望向八万里黄沙死海的方向，暗淡无光的眼眸里藏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微微耸动着肩，忍受着实体从身体里一点点剥离之苦。

片刻，秦生魂魄便化作一缕清风，飞向了黄泉……

遥远的奈何桥上，一缕清袭来，拂过孟婆脸庞，孟婆依旧为恶鬼们盛着一碗又一碗的汤，守着八万里黄沙死海，等秦生转世轮回。

她还不知道，秦生已伴她身侧，应着那句誓言，生生世世都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