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影初君 图 |网络
编辑 | 凌兮 来源 | 过稿
没有人天生心狠。
数次的伤害,早已将心淬炼成石。
直到最后,他只求了我一件事:放过那位贵妃,他甚至可以用江山来换。
我冷笑着看他,到最后,我在他心里的位置,一点不占。
但凡他对我说一声对不起,我都有可能立马撤兵。
但他没有。
大戏如梦
来稿作者
影初君
1
我与萧郎,原本如其它眷侣一样,我们应该在河边盖一座草房,白日里他耕我织,夜晚相依而眠,也许我与他还有孩子,平凡的活着,做平凡的人。
家乡人叫我夏娘,沈清夏,多么好听的名字,因为我是爹唯一的女儿,还听说爹花了几两银子为我起名,萧郎不一样,他是落魄的宗室之后,取名儿自然要重视些,萧尽然,这是他爹娘能想到的最大气的名字了。
农村人哪会费这个功夫去三个字三个字的叫人,不同于其他姑娘,一个叫翠丫,一个叫许丫,村里人更喜欢叫我“夏娘”
因为名字的区别,村里女孩儿都不爱与我玩,所以我从小就在男孩子堆里长大,我便认识了萧郎——那个总是有很多小弟跟在后面的男孩子。
我还认识了无名,无名是他的名字,因为他是流浪到村里来的,一问三不知,村里人善良,不愿他继续流浪,让他去看管酒窖,也是个闲职,不过是查一圈然后锁个门的职位。
无名总是跟在萧郎身后,或许是因为萧郎救了他一命罢。不同于萧郎的嬉皮笑脸,无名总是绷着脸。
我本就与萧郎是朋友,无名即是萧郎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我们三个长聚在一起。
“夏娘,你知不知道你脸上有东西?”
我一把拍开他伸过来要摸我脸的手,瞪了他一眼,“我可再不上你的当了”
“真的,我这不是要帮你擦吗”
“萧尽然你骗我”
“真的,假的我被天打五雷轰”
我有些动摇了,转过头去看着无名,指指自己的脸,“有吗?”
“没有”无名面无表情的说道。
我又转回去,瞪着萧郎,萧郎挠挠头,又往我脸上“吧唧”地亲了一口,还未等我反应过来就跑了。
我呆坐在那里,满脸通红,抄起一旁的扫把就去追他。
后来他委屈巴巴地说“是娘说,女孩子生气了,亲亲就好了的嘛……”
及茾那年,我嫁给了萧郎。
我们站在若河旁,萧郎搂着我,又拉着我的手,笑着对我说,夏娘,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多平常的一句话,却被我当成了一辈子的许诺。
不过几个月,萧郎就随着农民队伍起义。我与他,即使是同床而眠,也是同床异梦。他想着那些我不懂的大事,我也亦不想打扰他。
那段时日,时常是无名被他派来与我说话,可无名就像块木头般,跟他说话他也不听。
萧郎送了我许多战利品,我只是一笑,拿几样敷衍了事,其他的,全都分给了侍女。
我要的,不过是跟萧郎好好吃一顿饭罢了。
2
萧郎的军队攻破了京城,那晚,我的萧郎总算是有了时间来陪我,萧郎喝醉了酒,红着脸向我说战场上的事情,我安静地坐在一旁,怎么也插不上话来,我抬起头,眼前却再也不是我的萧郎了。
我再也不能叫他萧郎,他也不能叫我夏娘了。
他登基那天,我本并没有担心以后的后宫生活,我的萧郎承诺过我,要一生一世与我在一起。
那个时候我没意识到,他不再是萧郎,他是皇帝,他是萧尽然。我不再是夏娘,我是国母,我是沈清夏。
我理所当然地成为了皇后,我也从未想过我会成为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我对未来也曾充满希望。
无名还是那样沉默地跟在我身后,倒是获得了不少小宫女的芳心。
我还问过他,要不要娶个美人,好好过日子。而他只是看着我,少许,才开口,“夏娘…不,娘娘真的认为,爱情即是一切吗。”
当时的我,还没有理解这句话的资本,还是那个,天真到认为已经苦尽甘来的的小女孩。
皇帝是不可能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我不懂。
他的后宫越来越多人加入,越来越多人可以叫他“夫君”
原本我觉得正常,毕竟他也安慰过我,也如往常般宠爱我,即使我不理后宫事,也不怪我。
后来, 他临幸了一位贵妃。
我犹如被勾了魂似的,呆呆地坐在梳妆台前,无名想要安慰我,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我扑到无名怀里大哭,而无名只是任我抱着,时不时拍拍我的背,就像小时候一样,每次我受了委屈,就会去找无名,因为无名从来不会责备我,而是任我抱着哭。
无名拍着我的背,什么都不说,只是夏娘夏娘的叫着。
如今,也只有无名,会叫我夏娘了吧。
我从未哭的那么歇斯底里过。
萧尽然就像是被勾住了魂一样,再也没有来看过我。
我也曾去找过他,都以失败告终。
我的宫殿里,来找我的人越来越少,也对,要在这后宫立足,也要找个好靠山才对。
我只好与无名聊天,整日在殿里窝着不出去,还找人搭了个秋千,挖了个水池,宫里人说皇后奢侈,对我很是不满,但萧尽然并没有责罚我,甚至还下令不许说皇后的闲话,为此,我高兴了好久。
我还发现,陶瓷破裂的声音犹为好听,我便下令让人在全国搜罗那些好看的瓷器,然后让无名摔给我看,我喜欢那些美丽的东西四分五裂的样子。我一直听着,一直笑着,笑着笑着,就哭了,无名就会抱着我,哄我,日复一日,皆是如此。
我从此把自己锁在了宫里,再不见人。
我留了几个扫洒的宫女,其他的全部被我散了。
就这样,过了三年,我渐渐都忘了,我是皇后。
3
这样的安逸,直到他们把无名抓走的那一天,被打破了。
他们给我安了庄罪,叫不守妇道。
说我勾引侍卫,卑鄙下流。
我抓着头发,看着他们翻我的寝宫,看着他们用厌恶的眼神看着我
那一天,我终于又见到了萧尽然,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我朝他一笑,血从唇角流下来,笑得及其难看,我笑着,又哭了,转头想钻入那个温暖的怀抱,却扑了个空,我忘了,无名被他们抓走了。
这件事,以无名自杀以表清白而了结。
我从此像换了一个人一样,没了无名在我身后,我开始害怕与人相处,每每从夜里惊醒,一摸后背,全湿了。
在这金笼子中我唯一的温暖,再也不在了。
这个时候,刚好哥哥打了胜仗,班师回朝。
我在侍女不情不愿的搀扶下走出城门,站在萧尽然旁边,他似乎往另一边挪了挪,一旁的
贵妃担心地看着他,他回了她个眼神。
我冷眼看着,笑了笑。
大哥是我最亲近的人,四年不见,我都快认不得他来了。
谁知他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小妹,你怎会变成这副样子。
大哥一向心直口快,从不拐弯抹角,即使是这样,我也愣了下。
听说了最近发生的事后,大哥把我拉到一旁,摸着我的头说,我们不做皇后了好不好?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
就算不走,也很快就会被废掉吧。
4
大哥又去打仗了。
但这次不一样,大嫂并没有跟着去。
他要征的,是匈奴的地盘,胜了,沈家或许会走上权力之巅,我在后宫的日子…估计也会好过很多。
我期盼着大哥的喜讯。
这一仗,打了两年。
国家夺回了被匈奴霸占的领土,而我的大哥,却永远留在了那里。
这是我进宫以来,第二次致命的打击。
我被特许回家小住,为大哥送丧。
我一进沈府的门,许夫人,我的大嫂,就扑过来,掐住我的脖子,嘶吼地大喊:“是你!是你!!”
我被她掐得说不出话来,侍卫将她架住,她还是大喊“要不是你在后宫的地位岌岌可危,夫君他怎么会如此着急的攻打匈奴,为你争了块免死金牌!”
我被震得说不出话来,对啊,如果沈家的功劳够多,那么绝对不会有废后出现。
许夫人还在胡言乱语“都是你!都是你!为什么你犯下的错,总有那么多人替你顶罪,为什么!为什么啊!”
我低着头,指甲嵌进肉里。
5
我开始管后宫事,将所有首饰买掉,用来组建军队,招兵养马。
在沈家的帮助下,我杀死了萧尽然。
直到最后,他只求了我一件事:放过那位贵妃,他甚至可以用江山来换。
我冷笑着看他,到最后,我在他心里的位置,一点不占。
但凡他对我说一声对不起,我都有可能立马撤兵。
但他没有。
他甚至在想着另一个人。
我把贵妃卖到了青楼,侮辱致死。
6
我成为了女帝,处死了所有兄弟。
我只不过是怕他们成为下一个我而已。
我看着那些曾对我万般鄙夷的大臣们跪在我面前对我俯首称臣,心中愉悦得很。
我的青春,还未开始,就结束了。
在这场戏里,所有人都疯了。
7
我躺在华丽的床上,动弹不得,我就要去九泉之下了。
眼前却看到了我的萧郎穿着新郎官的衣服,正向我走来,我们站在若水河旁,萧郎拉着我的手,笑着对我说话。
我伸出手,流下一滴清泪,“萧郎,萧郎”我轻轻地喊着,那个我喊了一辈子的名字。
8
世人皆知大历的那位沈后以心狠手辣闻名,却不知,她只不过是一生都在追寻着一个永远都不会回头的背景罢了。
大历四十六年,一代女皇沈清夏驾崩。
作者:影初君
一个肝文肝的很慢,段位掉得很快的懒癌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