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嫖千年修为并立地成魔有何感受?」谢邀,想知道为何倒霉的角度如此清奇样稿
易稿-阿辞2022-01-04


君子有酒.最擅白日梦


一.



我是仙界帝君殿旁的一株青梅。



帝君殿里向来热闹,帝君他妹妹、东海龙女和山圣家的小徒弟自小就爱给帝君添乱,一会儿打翻砚台,一会儿撕掉奏章,我笑得花枝乱颤,帝君气得头发不停掉。



某日蓝天白云,阳光明媚,几个小调皮蛋被帝君撵得四处乱蹿,帝君家的小妹一不小心竟向我撞来。我不担心这小魔女撞坏头,只担心自个儿支离破碎,连忙往旁边一滚,“砰”一下便摔到了地上。



我一愣,低头看看自己,细胳膊细腿,一副少女模样。顿时大惊失色,再定睛看去,我的树皮很上道,自行化作了黑裙遮蔽我的身躯。我这松了一口气,成精事小,衣不蔽体可是要被帝君丢出去的。



旁边的仨小姑娘却看呆了,沉寂片刻,欢呼着跑去找帝君:“帝君!你的童养媳化成人形了!”



我:“?”你们可别乱说,我和帝君清清白白!



被折腾多年,帝君早就练就了寻人神技,片刻功夫就把三个小姑娘拎到一起整整齐齐排成一排,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抬眼看看我,上手把我也拎到队伍里,叮嘱其他三个姑娘道:“以后带着青梅一起玩儿,不许欺负她。”



自帝君到我跟前我便偷偷瞟他,不得不说帝君真的有副好皮囊,剑眉星目,肤白貌美,但开口“青梅”二字立刻把我从美好臆想中拉了出来,我垮下一张脸问:“帝君,为何叫我青梅?”



“你不是青梅树精吗?”帝君理所当然地道,我还没来得及表示抗议,就被他摸了一把头并塞了一句“好好玩儿”。抗议的话梗在喉咙间,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帝君风一样飞走跑去处理政务。



帝君统辖三界,掌管大大小小的事务,实在忙得不可开交。



我有些惆怅地望着他的背影,然后就被三个姑娘团团围住。她们都已是婷婷玉立的年纪,好看的眼眸里闪烁着恶意的光芒。当然这恶意不是针对我,而是针对帝君:“来吧!让我们来给帝君捣乱吧!”



我先前不能理解为何这三个姑娘致力于与帝君作对,被塞了“青梅”二字做名字后倒与她们有了些同仇敌忾之意,尽情跟着她们在帝君殿里撒起欢来。



日落西山,暮色沉沉,陆续有人来接在帝君殿里疯玩的小丫头们,连帝君的妹子都被一个大美人牵着和我挥手告别,我转向帝君问:“那个大美人是谁?”



帝君答:“我妹夫。”



我又问:“那接走龙女的是谁?”



“她未婚夫。”帝君同情地摸摸我的脑袋,不等我开口问,就继续道,“接走山圣他徒弟的是山圣本人,暂时还是师尊,有望成为夫君。”



还挺押韵。



我托腮,语气悲凉如秋水:“这么说,只剩我们两个单身抱团取暖了?我就算了,帝君你活了这么多年,怎么还没有娶媳妇儿?”



帝君的表情一下子僵住,唤我名字,语气危险:“青梅。”



“哎。”我下意识摆正身体。



他咬牙切齿地道:“我让她们不要欺负你,没让你学她们欺负我!”




二.




我很快融入三个小姑娘中。



三个姑娘性格爱好迥然不同,但都有共同的目标:让帝君早日秃头。我本不忍心一同折腾苦命的帝君,但后来被帝君摁着背书修行,很轻易就投入了她们的阵营。



初次写帝君出的题,我抓耳挠腮愣是答不出来,以为是自己天资愚钝,只能乖乖罚抄,直到发现另外三个名动四方的小天才也在吭哧吭哧地抄书,才恍然大悟:“帝君他就是想让我们抄?”



“是啊!”龙女殿下一脸习以为常,然后笑眯眯地问我,“对此你有什么感想?”



我看看手中泛着墨香的书册:“……毁灭吧!”



帝君他妹子鼓掌称好然后单方面决定今晚去烧藏书阁。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趁着夜色浓重,我们成功溜进并成功放火,只是出来时看到一个身影立在夜色中。疾风吹动他宽大的袖子,发出猎猎声响,小姐妹们沉默半晌,默契地往四个不同方向跑。



帝君脚点虚空,这边抓一个那边逮一个,动作行云流水飘逸出尘,显然十分熟捻。抓完后连我一起排成一排,露出倾国倾城的笑容:“等着赔钱吧你们几个小混蛋!”



不懂就问,我举手表示疑惑:“她们这么有钱吗?”



“她们自己当然赔不起。”帝君笑得更好看了,像桃花树遇到了春天。



然后他的妹夫、龙女殿下的未婚夫和山圣大人又陆续来接人,和帝君争论三百回合后臭着脸留下了赔偿。收获钱财的帝君像凡间刚发工钱的店小二,如果有尾巴一定已经摇上了天。



大晚上惨遭情侣狗粮暴击,我捂着心脏问:“帝君,那我怎么办?”



帝君挑眉:“什么怎么办?”



“她们都有夫君付账,那我嘞?”青梅树精酸得快掉眼泪,“我有谁?”



帝君一愣,走到我跟前,习惯性地摸乱我的头发:“你有我啊。”



你有我啊。



浓厚的云雾不知何时散去,月亮悄悄探出头,暖色月辉洒落人间。



我顿时磕巴起来:“你别乱说我们清清白白好吗!”



帝君在我脑壳上猛敲了一下:“你不是答应了做我童养媳吗?”



我想开口反驳,突然又噎住。



我刚被移植到帝君殿外时十分虚弱,奄奄一息,是帝君划破手掌用神血救我,边将血灌入我体内还边絮絮叨叨,道:“你可是要做我童养媳的,赶紧醒过来吧……”



植物敏锐,虚弱如当时的我也能感受到他几乎凝成实质的焦急。他希望我快些凝成人形,低低的呢喃中带着令人心痛的脆弱。他几乎在一遍又一遍地哀求我,使我也焦躁起来。



可不知为何,少许便能助精怪成形的神血落在我身上,无半分用处。



后来他平静下来,每日为我浇水除草,认命一般,陷入绝望的等待。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在帝君殿旁度过了漫长的岁月,自己都以为此生无缘化形,却那般猝不及防就得了人身。



现在想来,帝君的确是说过要我做他童养媳。



可我是何时答应的?




三.




龙女殿下替我寻来了不少话本,讲的是帝君的风流韵事,辞藻华丽,情节起伏,还掺着颇为隐晦的违禁内容,看得我叹为观止,追着龙女殿下问:“这讲得是真的吗?”



“当然——”龙女殿下拖长了声音,吊足我的胃口,“是假的。”



我满脸败兴。



“我在帝君座下学文习武也已数个春秋,就没见帝君动过凡心,许是因为三界事务繁杂,没那心思吧。”龙女笑道,“问年长些的也都是这个说法。所以就算他有轰轰烈烈的过往,也是上一辈儿的事了。这些话本,当个乐子看就是。”



我不死心地在一堆话本里扒拉,找到一本年代久远的,设定便在神魔对立的时代,讲述了当今帝君和魔族妖女的香艳往事,笔触甚是大胆,情节亦是精彩,我一时居然看入了迷。转眼到了每日写题时间,我把书往怀里一揣就跑进了帝君殿。



帝君难得亲自监督我们答题,走到我身边想指点我:“你这里……你怀里揣的什么东西?”



我一惊,急忙抱紧话本,奈何论速度快不过帝君,他眼疾手快地将话本拿到手,高高举起不让我夺回,并翻阅起来。



我捂着脸,整只妖都不好了。



这世上有比课堂看香艳话本被夫子抓更尴尬的事吗?



有的,那就是话本主角是夫子本人。



帝君额头青筋直蹦跶,深呼吸好几次都没能把火气压下去,面对我发出了真诚的疑问:“把我气死,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



帝君发怒,送话本的小伙伴们立刻叫着“不要滥伤无辜”四散跑开,只留下我把自己团成一团瑟瑟发抖,可能因为太害怕了,我居然当场变回了原型——一棵树枝都在颤抖的青梅树。



帝君:“……”



怒气卡在喉咙里,上下都不是,他只好无奈地叹出一口气,扔掉了有颜色的话本:“你想知道什么大可以问我,何必看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



我的枝叶轻轻晃动,内心还处于受惊状态,八卦的灵魂却按捺不住:“所以,你是不是真有前任?”



帝君沉默了一会儿,点头。



“你不会现在还记得她吧?!”邪火直冲脑门,我“唰”一下又变回人形,拽着帝君的袖子劝他,“帝君,人要向前看,不要困于过往。你都有我了……”



帝君脸上出现一点笑意:“所以你不想听她的故事?”



我:“怎么可能!今天你必须跟我讲!”



帝君走近我,修长的手指点点我的额头,我立时便觉得头重脚轻、一阵晕眩。



栽倒前,我似乎听见帝君悠长的叹息,他说:“那么疼,我不想你记得。可我也不想你彻底忘记那些过去……”




四.




我是一株青梅,长在魔界的青梅。



很多很多年前,魔界和仙界还没掐起来时,有很多神仙会跑来魔界玩儿,包括仙界未来的帝君。



做了仙界帝君代表着抛弃姓名,所以后来没人记得他的名字,但他和我认识时,他是有名字的。



他叫谢琅。



“琅是美玉之意。”还是小小一团的谢琅一本正经地道,然后忍不住摸摸我头上稀疏的小黄发,问,“你的名字是什么?”



刚化形的我比他还矮,尽力仰头才能看到他的下巴,于是暗暗踮脚,奶声奶气地道:“我没有名字呀。”



“你是青梅树成精,就叫青梅吧!”谢琅不顾我的抗议就这么拍板定下,我气得跳脚:“你说叫青梅就叫青梅啊!”



“是啊,我就乐意这么叫。”他理直气壮理所当然地道,之后所有来树下玩的神仙都知道了这个名字,此名知名度迅速提高,我只能含泪认下这个称呼。



那时候多好啊,有酒有肉有朋友,还有个可爱的小谢琅。



可是后来仙魔两界关系迅速恶化,那些可爱的小神仙再也不能出入魔界,杀戮与血腥时时发生,我惶恐而又无奈,干脆选择以原型沉睡,一睡睡过了一整个世界大战。



本来还要继续睡的,只不过运气不好,遇见了一个被追杀的大魔头。大魔头眼见逃脱无望,咬咬牙,将满身修为灌到了身边的树上——没错,那树就是我。



问:沉睡强行被打断,白嫖千年修为并立地成魔有何感受?



我:谢邀。想知道为何倒霉的角度还能如此清奇。



我揉着松懈的睡眼狂奔在破败的魔界,身后是一大群仙界强者拼命追杀,忽然一头撞上了众追杀者的领头,被他伸手就拉住了头发。



追杀我的神仙们齐齐停下,俯首行礼,称他:“帝君。”



一梦间数年已过,当年的小团子已是一个身材颀长、眉眼如画的大美人,他的眉梢眼角沾染了仙家如冰似雪的淡漠,看向我的眼眸深沉不见底:“青梅?”



我:“虽然气氛不对我还是想吐槽这个名字。我真的不喜欢这么粗暴直白的名字啊!”



帝君:“……”



他没有杀我,而是将我带回了仙界。那些神仙纷纷跪在地上求他收回成命:“此妖体内有魔头千年修为,已沾染魔气彻底入魔,总有一天会控制不住自己,帝君不可养虎为患啊!”



谢琅摸着我的头,温声道:“可她没有犯任何错。她是无辜的。”




五.




我被谢琅种在帝君殿外,他日日割开手腕以神血浇灌我。



神血与魔气相克,滴入根部犹如利刃,我疼得死去活来,却还是无法抑制汹涌的魔气。



有时控制不住自己,我会用刀划手臂,一下又一下,鲜血渗出浸染衣袖,剧烈的疼痛可以让我保持片刻的清醒,代价是我整个人看起来鲜血淋漓,犹如鬼魅。



曾有人在我无法抑制自己时误入殿中,看见我神情狰狞满身鲜血,捂着脸跑开,如同见到妖魔。事实上我也的确是魔,魔头那千年修为让我拥有了强大的力量,却也令我的心智逐渐被腐蚀。



我知道,为了保住我,谢琅做了许多事。



当年那些与我玩耍的小神仙已经长成顶梁柱,他们每日都在劝谢琅杀了我,抑或将我封印,他们不相信我能抑制嗜杀的欲望,不相信曾经可可爱爱的小妖能抵抗魔气的侵蚀。



偶尔我也会崩溃大哭,将泪水抹在谢琅衣襟上,委屈地道:“我也不想的,我也不想成魔的……”



谢琅将我揽入怀中,安抚我:“不是你的错。青梅,不是你的错。”



疼到神志不清时,我还会拽着他的衣角不放,问:“他们都想杀我。你呢,你想杀我吗?”



冰凉的泪珠浸湿了我的脸庞,疼痛与绝望中,他吻过我的眼角,说:“不,我想渡你。”



仙会堕落为魔,可魔是无法回头的。



但有一个人说,他想渡我。



在魔气与疼痛的折磨中,我再次陷入了沉睡。谢琅终于选择了相对稳妥的方式,给我设下暂时的封印。因为仙魔战后各地都出现了问题,最为严重的是我当年栖息之地,那里裂开了缝隙,腐蚀的能量从缝隙里涌动而出。



一群仙界大能讨论良久,结论是世界出现了裂缝,与史上某次灾难类似,只要有修为至高者跃入裂缝,以身封印即可。



说来容易,可仙界修为至高就那么寥寥几人,让谁去好像都不太合适。



谢琅笑着走出来,说:“我是帝君,你们得听我的。我说我去,就是我去。”



当年的小团子已经长大,已是统领三界的帝君,两袖盛清风,赴死也从容,谈笑间便做了决定,一如当年为我取名,固执得听不进任何意见。



“只是——”他拖长了声音,面露遗憾,“我答应了一人要渡她,事至如此,恐怕要食言。还希望诸位不要为难她,尽己所能助她化解魔气。”



直到如今,他还在挂念我。



他并不知道,他前脚封印了我,后脚就有不希望他死的老臣解开了我的封印,我就站在泱泱人群中,抬头看他,抬头看我的帝君。  



我还得感激那魔头的修为,确实让我变得厉害,起码我跃入裂缝时,谢琅只来得及呼出我的名字。说不出是释然还是遗憾,我朝他露出最后一个笑容。



其实我是一只很怕疼的妖。



沉浸入虚无,魔气溃散,那真的很疼,比谢琅的血滴进根部还要疼。



可能以此残破之身,救三界众生,亦救心爱之人,是何其有幸的事?



谢琅,你说渡我,你成功了,真的。



有谢琅在,青梅虽为魔,也绝不会祸乱天下。





结.




“谢琅……好疼……”我哭着从梦里挣脱,扑到谢琅怀里求安慰。



纵身跃入深渊虽已是很多年前的事,但疼痛至今未被消磨。



谢琅拍着我的后背像哄小孩一样哄我,后来干脆吻上我的眼角,像很多年前那样:“你可真是个没良心的东西,你知不知道我差点疯了……”



那时的帝君万念俱灰,差点当场入魔,好在裂缝愈合后,一株瘦弱的青梅从天上悠悠飘下。仙界众人稀奇地道这地上裂缝通的居然是天,而谢琅欣喜若狂,将青梅栽于殿前,以血浇灌,怀着渺茫的希望陷入长久的等待。



等待向来是绝望的,但好在,小青梅还是回来了。



我皱眉问他:“我化形时你也不是很高兴啊,咻一下就飞走了!”



谢琅假咳一声:“怕吓到你。我飞出去笑了一天。”



我:“……”



我:“那童养媳是什么?我什么时候答应的?”



“你我前后历经千年,你自然不会事事都记得一清二楚。”谢琅认真而严肃,“你就是答应了。”



我觉得他在胡说,但这不妨碍我埋首在他怀里,笑出泪花。



(全文完)

作者 | 易稿-阿辞

图片源于网络,侵删致歉





转载声明:本平台转载的所有网站、公众号等内容仅用作样稿,并不用于任何商业用途,如果来源方对此有意见可联系本平台删除。

微信扫一扫

投稿征稿更方便

返回顶部
普通需求

小量征稿 7天内

长期需求

批量征稿 15天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