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不懂戏,只是闻到了香烛的味道。样稿
阿语2022-03-25


我们村的位置有些尴尬,按区域划分算在新城里,但因为隔了一条江的缘故,许多基础设施跟不上,似乎又不敢称为是新城。地方也许也是这么想的吧,在我村与对岸之间隔起了一道广告牌。


入夜,我站在楼顶上望向江对岸,一片灯火通明,色彩斑斓,闪亮的霓虹灯和巨大的广告荧幕彻夜不眠。而我背后却只有昏暗天空下的零星碎光。这时心里便会浮起一层酸涩的涟漪。


但这条将我村与新城划出一刀的江我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怨她的,因为这是我们的“母亲河”,河贯穿了全城,哺育了生活在此方的每一户人家。


与江齐名的还有一座桥,石砌的桥身,砖堆的桥栏。桥已经有些年头了,细细的裂纹爬满了桥头不知名的小石像,桥面经过几十年雨水的冲刷凹凸不平。下雨时,人走着还好,但车轮碾过时必要溅起点点水花。这桥是随新城区一起建起来的,因此在当地人看来有划时期,立新标的意义。但听说不久在东边要新建一座了。


桥墩下有一座戏庙,年岁很久了,有些衰颓的模样。若不是檐角的四兽与檐上蔓延着青苔的瓦片,你绝不会将这间灰蒙蒙的,墙灰掉落得如槐树皮一样的老屋与光鲜亮丽,锣鼓齐名的大红戏台搭上关系。但它毕竟称为“戏”庙,庙里有搭着台子,台下有寥寥几排长竹椅以及庙外列着两排烛台。


去戏庙看戏是我村人们最大的乐趣。尤其夏秋交织的时节,天把太阳控制得刚好,吃过晚饭,太阳就收光,人们便沿着微风吹拂的江岸,向小戏庙走去。


小时候,邻家的婆婆极喜欢拉我来作陪,因为我会捧场,且拍手最热烈,叫喝得最欢乐。


我是一点戏词都听不懂的,台上的角只管咿咿呀呀,台下的我只管将掌心拍得通红。不过我爱极了那角浓妆艳抹的漂亮脸蛋,爱极了他挥舞起大红袖袍时周围飘散的那一味令我迷恋的香气,也爱极了那排长竹椅。


我矮,坐上椅子时两脚是悬空的。左边坐的是邻家婆婆,右边的如果是个青年人,那么他落座时重力让竹椅微微凹下,我的脚会便荡起来。如果是个与我年龄相仿的孩童,落座时不仅急冲冲,将竹椅碰撞得吱呀吱呀响,还要在椅子上扭来扭去,不停歇。因为小孩子大都还是不愿意来的,他们更想看此时摆在村口捏泥人的摊儿。


戏庙从不向江、桥之外的人宣传它自己,但戏屋外的两排烛火似乎也不必更多的人来填补它们。


村里人来听戏时就带上一只香。如果屋外香满了,便先存在戏台后面由戏班长先收着。我认识戏班长,是个戴着假牙的老头,一笑会露出两排白白的大牙。他教会我吹口哨和折竹椅。台上开演时,他就站在厚厚的绒布旁边看他们表演。


香烛终年燃烧着,从未停歇过。我也为烛案添过香,小小一只裹着薄薄的纸衣的香,在我听完一场戏后就燃完了。


两年前的七月,如约而至的台风吹倒了横矗在我村与对岸之间隔着的长长广告牌,伴随着狂风的急雨淹没了大半个桥墩。那一年的台风来势之迅猛,破坏力之强是天气预报都没有料到的。我目睹了那巨大的广告牌倒下,露出骇人的钢筋水泥的真面目。因为急促的雨,我没有听到一点撞击的轰鸣声。


受到影响的不仅是广告牌还有戏庙。建在桥墩下的小庙进了水,大水冲垮了戏台,冲走了竹椅。台风过后,广告牌被重新立回来,但戏庙却随着风雨一起走了。




我以前是个听不懂戏的人,现在慢慢能体会到它的魅力了,却找不到可以观看的地方。别人说哪里哪里的剧院可以去看看,但我对那样整洁的大建筑提不起什么的兴趣。

因为我想找的大概只是一种淡淡的怀念感吧。

艺术水平高于现实

END


图文/阿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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