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瓣8.1分《小委托人》:电影的完美结局叹息着最无奈的现实样稿
枫红十里2022-07-15

最近一直在写韩国的电影,并不是有意的,只是恰好碰到了。这部电影是我妹妹推荐给我的,听她说,她第一次和同学一起看这部电影的时候哭得稀里哗啦,也非得让我一起哭一哭。

该电影于去年5月22日在韩国上映,票房15亿韩元,也就是人民币800多万。

在查阅这部电影的资料时,我发现导演张圭声以往的电影风格都偏向于搞笑好玩的类型,豆瓣评分也基本上都是在6.5分及以下,这次他尝试了与以往完全不同的风格,闯出了8.1的高分。

这部电影的主题与切入点都是社会上热议的话题之一:虐童。而更加痛心的事情是,这部电影,是由真实案例——2013年韩国漆谷事件改编而来的,从素媛到小委托人,一个个真实的,惨烈的事件放在我们眼前,让我们难掩痛心。


韩国漆谷案中的主要人物原本是一对姐妹,但在电影中将妹妹改为弟弟。


电影的开始切入了一个面试会,举出了一个看起来与这部电影毫不相关的案件——吉蒂·吉诺维斯案:在大街上持续中刀30分钟,38位目击者无人施救,针对这一案例辩论分析这群旁观者是否有罪。


我初始不明白这个情节有何用意,甚至以为这个吉蒂·吉诺维斯案就是这部电影的主要案件,整部电影会以倒叙的方式讲述,但事实不是。


剥过这些想法,单纯的对面试官所提出的问题来进行回答的话,我想,这个问题在我们的第一反应下,应当会说有罪,因为不管我们是否可以阻止这件事,但只要目睹了,且没有做出什么,这对我们来说都会是一种心理上的负罪感。


这几位面试的律师里,基本上和我们大多数人想的一样,但男主尹政烨十分理智,理智到让观众觉得冷漠。


在这里,导演运用了声音并列的表现方式,以面试官面容表情及动作画面并列着出现男主认为无罪的声音和幕字,给人一种原本应该尘埃落定却又被一掌掀起又惹得尘埃迷人眼的感觉。

说实话,尹正烨的回答让我的三观确实受到了冲击,在那一瞬间我甚至在思考这个说法的正确性,我在想,一部电影是要引导观众向着正确的价值观,而男主,那个关键的人物,一般都代表着正确的思想,而男主所表达的思想——每一件事,只要用法律解决就可以,理性是决定一切的,感性在这种事上是不对的,所以我开始反思,自己的想法是不是真的太过感性,在法律这一方面,没有做到足够的尊重。


但在我产生自我怀疑的时候,男主说完之后的特写与并列而来的画外音——

"唉,你这个傻子。"

让我回归本心。

我查询百度后,发现罪这个定义太过广泛,不同的区域,不同的宗教对其都有不同的定义,但最明显的两种分别就是宗教上的和法律上的。


宗教:罪可以指一种思想状态而不是特指一种行为。口头上任何被认为不道德的、可耻的、有害的或者不友好的思想、言论或行为都可以称为"有罪的"。

法律:是做出违法的应受刑法处罚的行为,是不全同于道德、宗教、习俗的罪恶。


其实这两种不同的定义,也差不多等同于同一件事上情感与规矩上的不同定义。


就这件案例来说,从法律上来说,确实是毫无问题的,没有自保能力的我们在面对那种情况,只能选择明哲保身,正像尹政烨所说,"自己可能会死,当然会选择逃避"。但在情感上,我们确实是难以接受的。

对于善良一点的人,那种负罪感必然会很强烈,可能会在事后给自己的心理产生一定的压力:我们有那么多人,如果当时我们勇敢一点,是不是就可以救下吉诺维斯了。


"从法律上来说没有任何问题,那从个人的角度来说可以给有罪吧。"


虽说这句话主观色彩很强烈,但从社会的角度,从个人的角度来说,确实是许多人的心声,而这句话似乎也为后面男主的心路历程做了一个最终的解释。


其实电影开始的这个案例似乎只是一个男主心态改变的一个起始点,但也从这一点表现出了男主过于理智和冷漠的性格特点,这也为后面男主与多彬姐弟两的相处埋下了伏笔。


当黑暗太多时,正确就是一种罪

多彬姐弟两出场时,电影的整个画面色调是温馨美好的暖色调,家里虽然杂乱但阳光明媚,多彬和珉俊虽然都很想念母亲,但一直都是开心的,母亲这个词对他们来说代表的是幸福。

继母姜智淑的出现,对两个孩子来说是惊喜,是幸福生活的开始,所以在接受他们的生活中母亲这个原本空缺的位置将会被填上之后,画面的颜色由饭桌上的沉闷的暗色调瞬间转到教室,画面瞬间明亮,在原本家里的暖色调的基础上加入了更璀璨更明亮的色彩,欢快的音乐,多彬和珉俊的笑容,似乎一切都开始往好的方向发展。


但天堂与地狱只有一线之隔。


在多彬与珉俊放学回家之后,导演运用了一个和之前多彬姐弟出场的一模一样的移动镜头,从房间的大局推到厨房,平移到房间和浴室,一模一样的房间布局和镜头,但却是不一样的画面和感觉。

对比来看,一个杂乱一个整洁,似乎确实是变好了,但光暗强度却有了明显的对比,知道这部电影大概内容的观众,其实也能从房间的转变感受到气氛的变化,轻松到压抑。


在这样的氛围下,第一次虐待开始的"顺理成章"。


但第一次家暴导演却并没有直接展示出来,姜智淑起身扎完头发画面便从多彬家转到了男主的姐姐家,而此刻明亮的房间,其乐融融的餐桌氛围就与多彬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同样是不会用筷子,但却是两种不同的对待态度


这样小的事情,基本上在每个家庭都会发生,大多数都和姐姐家一样,简单说教几句也会帮孩子换个餐具,或是耐心的再教一教,由如此小事引起的虐待更让观众心颤,那以后,会不会迎来更加严重的暴力?


我看过的数部韩国电影里,韩国警察似乎都是不作为的,在此部电影里面也没有例外。


"遇到困难,遇到危险,就去找警察叔叔。"

这是每个人都深以为然的道理,但如果遇到的警察叔叔是毫不作为的呢?那无疑是将心怀期望的我们打入更深的深渊。


"就被妈妈打了几下就报警,最近的孩子真可怕。"


说这句话的警察是否认真的想过,这句无心的话会带给一个遭受暴力的孩子什么样的打击。她只是在按照所学到的,正确的求助方式去寻求帮助,但却遭受到这样直接的指责定论,于是她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我做错了什么吗?"

"遇到不好的事就该告诉警察叔叔,我是这么学的。"

"难道我做错了什么吗?"

"叔叔,我做错了吗?"

此刻的背景声音是安静的,只有连着三声疑问,声声锤到我们的心坎里。


而这三声质问,似乎有两种含义,一是上面的理解,而是对她和弟弟所遭受的暴力的不解——


"是我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代表着母亲这个神圣的词的人会做出这样惩罚我们的事情?"


从电影的结局,姜智淑的言语中我们可以猜到她的童年应当也是不幸的,母亲这个词对她来说,代表的也并不是温暖。所以,我可以理解她的痛苦,但不能接受她将痛苦继续延续,让下一个孩子来承受她所承受过的伤害。


看到社工上门家访这一段时,我是难以理解的:社工上门与姜智淑交流难道不担心会引起她更重的怨气,给多彬和珉俊带去更大的伤害吗?但看到之后男主尹政烨和前辈的对话,我也就忽然理解了这种做法。


学校不会管,警察不作为,层层推拖下来,只能让他们管,而没有搜查令的他们除了平和的上门谈话,还能做些什么呢。


政烨的前辈对这样的现实看得清清楚楚,确也无可奈何。她可能见过太多这样的事情,也深知她能做的微不足道,在这种状态下,她已经深感疲惫,所以在政烨问:"按法律做事很累吗?"


她道:"很累,所以我才打算辞职的。"


而这一段对话,也是政烨第一次遇到对自己所坚持遵循的法律产生的不满,也是第一次产生对法律的怀疑,这段情节是政烨在后来彻底改变自己之前观点的一个伏笔。

很多时候,我们也是别人的拯救者


在多彬去找老师,想要寻求帮助的时候,她看到了多彬脖子上的伤痕,但依旧离开了,我们都不想沾染别人的是是非非,但有时候,或许只要稍稍伸出一点手,就可以改变别人的命运。目前来说,她的离开确实让多彬失去了一个希望。


政烨在家访结束后离开多彬姐弟家时犹豫的那一眼,是让多彬姐弟信任的关键。

前面说过,尹政烨是一个极度遵循法律的人,在性格上略显冷漠,他有时候会心软,但不爱麻烦。


所以在与多彬姐弟相处的过程中,政烨在很多时候都是不耐烦的,有时候甚至是不加掩饰的,但对于多彬姐弟来说,这个叔叔可能就是能够救他们于水火的人,所以才会信赖他。并且在这段时间里,确实是多彬和珉俊最轻松最快乐的时光。


对于政烨来说,他急于摆脱这两个"粘人精",他之前就不喜欢现在的这份工作,而多彬姐弟的多次到来更是让他加速了跳槽的速度。


在离开之前,因为珉俊对于原本约定好明天要去吃汉堡包叔叔却要失约这件事十分不开心,为了早点摆脱他们,尹政烨给了他们钱,并且将珉俊喜欢了很久的猩猩玩偶送给了他,虽然说了要一起吃的话,却又一次食言了。

这部电影采用的蒙太奇手法是叙事蒙太奇,按照时间线逐步展现。


从表现方式来看,这部电影的亮点其实还是很朴素的,主要是主题,故事以及人物抓住了观众心里的那根弦,只是因为两个字——真实。


在被姜智淑发现名片毒打之后,尹政烨虽然在电话中拒绝了多彬老师,但依旧来到了多彬身边,这一段是我较为感动的点。

而之后,多彬在说出这番话时,导演运用了声话并列的表现方式,用尹政烨的表情神态,来展现他在这番话下的内心活动。

多彬这一番朴实简单的话语,深深地扎进了尹政烨的心,因为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并不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帮助他们,也并没有为他们做出什么真正的,有实质性的帮助。这段情节中,尹政烨的目光一直在空中飘忽不定,不敢直视多彬,所以,他想真正的帮助多彬一次,以不辜负多彬对他的信任。


但事实上,家庭暴力这件事外人本就难以插手,所以他也没有任何办法。但在这段剧情中,有两件极其讽刺的情节:


  • · 曾经光明磊落说要发挥奉献精神的社长此刻也推脱拒绝;

  • · 多彬的父亲身着"水上安全人员"的工作服,维护着别人的安全,却不愿意管自己的孩子。


寻求帮助无果后,政烨也就停了下来,回到了自己的生活轨迹和工作岗位,而下次得到多彬的消息,便是电影的高潮部分——珉俊的死亡。


在多彬姐弟遭受虐待的期间,不止一两个人知道这件事,多彬的父亲,周围的邻居,学校的老师,儿童福利社的工作人员,他们都知道这件事,他们可能会在茶余饭后感叹一句,却都没有想过去帮助他们。


多彬姐弟事件与之前的吉蒂·吉诺维斯案似乎十分相通,周围人的袖手旁观所造成的惨痛结局真真切切在尹政烨面前上演,而当他真正身临其境去体会这件事时,他才开始后悔,所以当他的朋友说出:

"现在不是在按你喜欢的法律程序在走吗?"

这句话的时候,政烨是悔恨的,他开始痛恨这套所谓的法律程序,也痛恨自己,因为不止一次,他可以挽回这件事。


电影的完美结局叹息着最无奈的现实

这部电影的不完美之处,就是结局太过完美。


在搜集证据时,有太多巧合太多理所应当,被继母丢掉的猩猩玩偶恰好被多彬的同学捡到,而那只猩猩玩偶又恰好会录视频,这些完美的巧合看似让我们松了一口气,但其实又包含了太多的心酸与无奈。

在电影的最后,展现了一串串令人心惊的数字,而这也是现实,虐待儿童的处罚结果向来不会太过严重,因为法律和社会在这一方面没有那么严谨的规则,而电影中姜智淑的结局,也是珉俊付出生命之后才换来的。


这部电影的细节还有很多,比如姜智淑前期虐待时扎头发而后期实施暴力时不扎时的心态变化;俩家律师公司不同的面试方式以及不同的职业道德……这些都可以去细细体会,但我觉得简单评析这些就够了。


我希望儿童可以受到保护,我希望身为父母,他们能有作为父母的责任和耐心。


我希望这个世界,还有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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